霍乱时期的爱情

霍乱时期的爱情

费尔米纳的虚幻的爱情,可以用世俗的性爱来取代。

加西亚·马尔克斯, 霍乱时期的爱情. Kindle Edition. loc. 2164-2164. Accessed: 5/19/2015


下轮船之前,他一时冲动,做了个意味深长的举动:把行李卷扔进水里,目送着它在看不清面目的渔民们的火把照射下漂浮,直到它漂出海湾,在茫茫大海中消失。他坚信在有生之年不会再需要它了,永远不会了,他永远不会再离开费尔米纳居住的这个城市了。

加西亚·马尔克斯, 霍乱时期的爱情. Kindle Edition. loc. 2235-2238. Accessed: 5/19/2015


我崇拜你,因为是你把我变成了娼妇。

加西亚·马尔克斯, 霍乱时期的爱情. Kindle Edition. loc. 2291-2291. Accessed: 5/19/2015


阿里萨的悲剧在于,他在加勒比内河航运公司做抄写员的时期,放不下自己的抒情之怀,他念念不忘费尔米纳,也始终没学会在起草文稿的时候放下对她的思念。后来,他调任别的职务时,依然情思潮涌,在百无聊赖中,只好把爱情送给那些目不识丁的恋人,在"代笔先生门洞"替他们无偿代写情书。一下班,他就到"代笔先生门洞"去,慢腾腾地脱下外衣,把它搭在椅子靠背上,戴上袖套免得弄脏了衬衣袖子,为了更好地思考,把背心的扣子也解开了。有时候,他一直写到深更半夜,以使人神魂颠倒的书信让那些失恋的人重新振作起来。有些日子,他碰到跟儿子闹翻了的贪婪女人,坚持要领取抚恤金的老兵,被人偷了东西想向政府申诉的人,磨破了嘴皮也难使他们满意,因为他唯一能打动别人的,就是他写的情书。对新主顾,他连问题都用不着问,只要一看他们的白眼球,就明白他们的心理状态。他一封接着一封地写热情洋溢的情信,万无一失的方式就是写信的时候始终想着费尔米纳,除她之外什么也不想。第一个月之后,他不得不建立预约制度,免得心急如焚的恋人们使他难以招架。

加西亚·马尔克斯, 霍乱时期的爱情. Kindle Edition. loc. 2544-2552. Accessed: 5/20/2015


不进小客栈并非对那种事洗手不干。下午五点来钟光景,刚离开办公室,他就象老鹰叼小鸡儿似的到处捕猎。起初,他满足于黑夜的恩赐。他在公园里和女佣,在市场上和女黑人,在海滩上和交际花,在来自新奥尔良的轮船上同美国女人勾搭,把她们带到礁石上去,在那里,从太阳下山开始,半个城市的人都在于那种事。把她们带到一切能干那种事的地方去,有时甚至还带到没法干那种事的地方去,有不少回,他不得不急匆匆地钻进漆黑的门厅,在大门背后不拘方式地干那种事。

加西亚·马尔克斯, 霍乱时期的爱情. Kindle Edition. loc. 2602-2606. Accessed: 5/20/2015


在七年多的时间里,当船长出外航行的时候,他们一有机会就在一起。没有被撞上的危险,因为船长具有优秀海员的习惯,到港的时候会用船上的汽笛发出通知,哪怕是在早晨也无一例外。先用三声长笛通知妻子和九个儿女,然后用两下短促而忧郁的笛声通知情妇。

加西亚·马尔克斯, 霍乱时期的爱情. Kindle Edition. loc. 2631-2634. Accessed: 5/20/2015


在过去的生活中,他要做的都做了,要想的都想了,如今他已经到达了生活的顶峰,他要一如既往,靠着费尔米纳这一坚强的精神文柱,肩负起自己的使命,不仅决心活下去,而且要有健康的体魄。 话虽这么说,可那天晚上,当卡西亚妮为他举行家庭欢庆会时,他想着的却不仅仅是费尔米纳,而是所有的情人。她们中间,有的已长眠在公墓,只是通过阿里萨栽在她们坟墓上面的玫瑰怀念着他,有的仍和丈夫同枕。她们的丈夫望着窗外的月光,心中也在思念别的女人。在身边没有一个女人的时候,他想同时和所有女人在一起。他一向不习惯一个人生活,没有女人使他感到孤单。所以,即使在他最艰难的年代,最倒霉的时刻,他都与多年的无数情人保持了某种哪怕是最疏远的关系,永远追逐着她们生活的足迹。

加西亚·马尔克斯, 霍乱时期的爱情. Kindle Edition. loc. 4067-4074. Accessed: 5/27/2015


阿里萨跟她学会了他无意中多次经历过的事情,这就是说,可以同时爱上几个人,而且是以同样痛苦的心情爱着她们所有的人,不背弃任何一个。当他孤单地置身于码头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时,他在内心怒不可遏地说:"心房比婊子旅店里的房间更多。"道别的痛苦使他热泪盈眶,但是轮船刚在天进消失,对费尔米纳的思念又占据了他全部的空间。

加西亚·马尔克斯, 霍乱时期的爱情. Kindle Edition. loc. 4095-4098. Accessed: 5/27/2015


"我们这种年纪谈爱情已属可笑,"她冲着她喊道,"到他们这种年纪还谈爱情,简直是卑鄙。" 她吵吵嚷嚷,十分激动,坚持要把阿里萨从家中赶出去。她的话终于传到了费尔米纳的耳朵里。象平常一样,费尔米纳不愿佣人们听到她们的谈话,她把女儿叫到寝室去,让她把那指责性的话重说一遍。奥费利亚的话依然是那么严厉,她说,她敢肯定,阿里萨是个浪子,这已是人所共知,他到这个家来是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对家庭名声的损害要比洛伦索·达萨的种种卑劣行为和乌尔比诺的天真冒险更为严重。费尔米纳一声不吭,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眨地听她讲述。但是,待她讲完时,她可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难过的是没有力气油价一顿鞭子,你如此大胆放肆,心术不正,实在该这样收拾你。"她说,"但是,你必须马上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我在面对我母亲的尸骨发誓,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再踏进这个家门。" 没有什么力量能说服她。这样,奥费利亚就只好搬到她哥哥家中去住,从那儿她通过有身分的人向母亲带信,百般央求,希望得到她的原谅。然而,一切都是枉然。就连儿子的调停和好友的介入都未能使她心软。最后,她对一向与之保持某种庸俗同谋关系的儿媳妇吐露出真情:"当年就因为我同这个可怜的男人的关系,人们糟践了我的生活,破坏了我的幸福,因为我们太年轻了,而现在,人们又想把这幕剧重演,因为我们太老了。"

加西亚·马尔克斯, 霍乱时期的爱情. Kindle Edition. loc. 4889-4901. Accessed: 5/27/2015


他们安安静静地在一起叙着旧情,这旧情将作为对那次发疯般的旅行的最美的记忆永远留在他们的脑海中。跟船长和塞奈达所猜想的相反,他们的感觉不象新婚夫妇,更不象晚遇的情人。那颇象一下越过了夫妻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艰苦磨难,未经任河曲折,而直接奔向了爱巢。他们象被生活伤害了的一对老年夫妻那样,不声不响地超脱了激情的陷阱,超脱了幻想和醒悟的粗鲁的嘲弄,到达了爱情的彼岸。因为长期共同的经历使他们明白,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爱情就是爱情,离死亡越近,爱得就越深。

加西亚·马尔克斯, 霍乱时期的爱情. Kindle Edition. loc. 5226-5230. Accessed: 5/27/2015


阿里萨眼睛眨也不眨地听他说完,然后从窗户中看了看航海罗盘的刻度盘,看了看清晰透明的天际,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十二月的天空以及永远能航行的河水,说: "我们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再到'黄金港'去!" 费尔米纳震惊了,因为她听出了昔日圣灵所启发的那种声音。于是她瞅了一眼船长:他就是命运之神。但船长没有看见她,他被阿里萨冲动的巨大威力惊呆了。 "您这话当真?"他问。 "从我出生起。"阿里萨说,"我从来没把自己的话当过儿戏。" 船长看了一下费尔米纳,在她的睫毛上看到了初霜的闪光。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阿里萨,看到了他那不可战胜的自制力和勇敢无畏的爱。于是,终于悟到了生命跟死亡相比,前者才是无限的这一真谛,这使船长大吃一惊。 "您认为我们这样瞎扯淡的未来去去可以继续到何时?"他问。 阿里萨早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个日日夜夜之前就准备好了答案。 "永生永世!"他说。

加西亚·马尔克斯, 霍乱时期的爱情. Kindle Edition. loc. 5263-5273. Accessed: 5/27/2015